514.第514章 厌光的荆棘

风青玄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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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为了缓解这种尴尬的气氛,我只好解释说:“大疯子指的是李老板,不是说你哟阿勒。”其实还没开口,我就已经意识到这话纯属多余了,不过就是扯个话头。

    阿勒嘟囔道:“这也要解释,谁不知道……”

    我脸上一红,暗自得意,继续往前面走去。前边地上有一团团的白色突起,好像是石块,等我们走近了一看,才发现是植物。

    我将手电光照上去,才发现这些植物的茎上面都是刺,居然是一种荆棘丛。

    很眼熟,好像在哪里见过。我猛地回想起来,刚才血尸化水的地方,好像也有这样一株植物,而之前在新疆,博格达死的地方也有!

    我不禁小声自言自语起来:“我明白了……难道是这样?”

    休佑问道:“你明白什么了?”

    我吓了一跳,笑道:“这么小声你也能听见?我是说,博格达的死状,会不会和血尸是同一个原因造成的?”

    休佑不解地看着我,李亨利在他身后道:“你不用看他了小佑,这事情你没经历过。还记得迪丽吗?以前她父亲一炷香博格达死的时候,身体化成了水,我当时以为他是吃撑了,诱发急性胰腺炎,从而引起了身体自溶的化学反应。为先既然看出名堂来了,就必须要重新审视这个事情。为先,你说说看,有什么新发现?”

    我将白色厌光荆棘的事情说了,李亨利若有所思,盯着白色荆棘丛道:“这种荆棘生长在黑暗的地下,却通体纯白,说明是厌光类植物,也可能是天生的白化病遗传。为先,你试试看这植物的刺,看会不会起反应。”

    我马上弯下腰,正准备将自己的手指送上去扎一下,突然意识到不对劲,吓了自己一大跳:“哎我说李老板,你怎么老想着让我去送死呢?”

    李亨利说:“是你自己笨。谁让你扎刺了?你用刀尖扎破手指头,挤一滴血上去看看。”

    我看了他一眼,想想也是,他浑身腐败,似乎也不合适做这个实验,再说这种化尸的毒刺,对他们长生人的血来说有没有效果,还很不好讲。

    勉为其难忍着痛,我割破手指挤了一滴血,滴到这植物的叶子上,但并没有出现什么特殊变化。

    阿勒提醒我说:“会不会只有毒刺才有用嘞?”

    我想想也是很有可能的,就继续挤手指,却再也挤不出血,休佑笑道:“你可真够抠门的,伤口扎那么浅。让开,我来试试!”

    我不甘心地看了一眼,回头居然发现刚才我滴的那滴血,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化成了水。

    “果然!”我惊喜地笑道,“这才是博格达真正的死亡原因!”

    阿勒拍手笑道:“这个好,我们多采集一些标本,以后对付粽子就简单多了,直接往身上丢就行嘞!”

    我笑道:“这种化尸的有毒植物的确是好,回头再弄吧。古话说,毒蛇出入十步之内,必有解毒草药……”

    “古人诚不我欺!”我还没说完,阿勒就接过了我的话头,抢着说完了,这高冷的笑话,把我给搞愣了,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。

    我笑道:“你跟赵大爷学的吗,都会抢答了。”

    阿勒揶揄地笑道:“你是跳二人转的吗?”

    我想到了那种长途汽车上的低俗二人转光碟,居然被她的话给噎住了,不知道该怎么应答。

    阿勒是个冷场帝,我们默默往前面走了一阵,休佑突然开口说:“刚才血尸一直对为先穷追不舍,会不会和额郭典有关?”

    我愣了一下:“他俩有仇吗?”

    休佑道:“你别忘了,郭典杀了张角的弟弟张宝,他们未必是亲兄弟,但能并称三公将军,兄弟情义肯定也是在的,张角想为弟弟报仇,也在情理之中。祂多半就是在你身上感受到了郭典的气息,才会一直攻击你。”

    我倒吸了一口凉气,赶紧问他有多少把握,休佑摇头说:“说不好,我这也就是个猜想,谈不上什么把握不把握的,但可能性还是有,不能排除。”

    我点头道:“如果我身上真的有郭典的气息,那他是我祖先就毫无疑问了。”

    李亨利说:“当年郭典剿灭黄巾贼之后,就很快销声匿迹了,因为没有任何头绪,我们也不好回答你这个问题。”

    “小佑。”他转而问休佑:“你确定当年郭典使用过兵解奇术吗?”

    休佑说:“这还能有假?我亲眼见过的,元神离体,化影分身,给我影响太深刻了,绝对不会记错!”

    李亨利点头对我说道:“这就对上了。基本可以确定郭典是你的祖上,当年他估计是用兵解对付过张角,所以在张角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,化成了死后执念的一部分,所以血尸才会认出你来,这是因为你遗传了大乌的气息,你的骨血里藏着沉睡的力量。”

    我被他说得满腹疑惑,他又说:“太平青领书,传说就是青乌子的著作。”

    发现李老板的记性太好了,我望尘莫及,真不知道当年他和休佑是怎么各自带兵打仗的,如果时光能倒回,那肯定是个热血激昂的年代。那个时代人才辈出,包括摸金校尉这种偏才,也是在那时候锻炼出来的。

    休佑突然说:“记起来了!之前是我记恍惚了,这里我好像来过一次!我绝对来过一次,我认出了这条密道路线。”

    我说忽然觉得你这样挺幸福的,能忘记那么多事,需要的时候又能找回来,比李老板实在洒脱了不止一点点,李老板记得太多事,会特别痛苦。

    休佑笑了笑,说记得那么多事干嘛?时间的流逝是最无情的,还是得洒脱一点,才能真正活得潇洒,不然怎么熬哦。

    我忽然理解他为什么要记下那么多纸片,并且还要靠别人帮忙才能恢复记忆了,这可能就是他自我坚持、自我治愈的方法吧,每个人都有他处理问题的方法。

    休佑待人真诚,也就是说他选择了遗忘过去,把握当下,所以在当下他是真性情的,但对于过去,他又显得很凉薄。也许正是这样的人生观,才能帮助他度过水银浸体、烈日灼身的苦痛煎熬,才能在生不如死的漫漫岁月里从容度过吧。我甚至能想到,水银在他身体里盘踞那么多年月,想要将他撕裂到骨肉分离的那种极限痛楚。

    长生人都不容易,长生,也没有我们想象中那样美好,张弦、李亨利、胡杨、阿依慕、冈和皋、周穆王、西王母、蚕虫王、妺喜……也包括他休佑,他们所承受的那些命运,想想都教人胆寒。

    我浑身打了个哆嗦,将自己给激醒了,默默跟随他们三个走在墓道里,只觉得浑身发冷。寒气穿透鞋子,从彻骨冰凉的脚巴掌往上蔓延,小腿肚子都感觉是木木的。